猶記得在90年代末期，那個Nu-Metal 和Modern Rock剛開始在主流媒體攻城掠地的年代。我在“Family Value ‘98”這張側標上寫著「另類家庭價值觀」的合輯中聽到了一個難以忽略的聲音；重型且奇特的吉他riff，跳躍不驥的貝斯聲線，鼓手瘋狂的切分音和percussion互飆；讓衝著Limp Bizkit及Korn去購買這張專輯的我感到相當驚喜。這首歌就是Incubus的“Nu Skin”，也是我對他們的第一印象─刺激、新鮮而且有趣的新樂團。
再一次的聽見他們，則是在台灣首張代理的官方專輯“Make Yourself”。一樣有趣充滿巧思的編曲，卻幾乎聽不到當下盛行的饒舌搖滾。反到像是和Rap-Metal背道而馳的流暢旋律，一口氣將主唱 Brandon Boyd 的作曲才華表露無疑。Scott Litt也把當初製作R.E.M和Days of The New的Acoustic氣息潛移默化至Incubus，好比“Drive”這首radio-friendly的暢銷單曲便成功的打入排行榜，獲得令人羨慕的商業成就。此時的我對這五人組合更有興趣了，四處尋覓他們加入Immortal後的首張專輯“S.C.I.E.N.C.E”。聽了之後驚為天人，完全無法想像的粗獷聲音，如同專輯名稱，就好比是一次音樂的實驗。好比吉他手Mike所說的，大家把所有想要的聲音都放進去。除了當下流行的 Hard Rock、Funk以及Hip-Hop元素，更令人驚豔的是優美如的 “Summer Romance(Anti-Gravity Love Song)”以及融入Jazz氣味的“Deep Inside”。甚至在Jungle尚未在美國普及的年代，他們更是認真的用傳統drum set加上sampler玩出了“Magic Medicin”這樣子的鼓打貝斯。
至此，剛柔並存的特質在樂團身上越來越明顯。緊接著於2001年推出的錄音室專輯“Morning View”帶來不失力道卻更成熟的旋律。從“Nice To Know You”這首曲子就可以聽得出來，飆悍的前奏之後竟然可以有那麼美麗動容的轉折！整張專輯雖沒有“S.C.I.E.N.C.E”時期那麼多的奇特聲響，取而代之卻是更成熟完整的一次演出。不過，同一時間也令人好奇，照這樣子的前進方向，下一張專輯要怎麼玩下去呢？擔心樂團是否會像其餘同儕一樣滯留不前，原地踏步？隔了兩年多，更換了貝斯手的Incubus以全新的陣容帶來“A Crow Left Of The Murder”。我想先前的憂心是多慮了，除了來自The Roots的新貝斯手Ben Kenney所帶來全新風格的Bassline，吉他手Mike也放下背了多年的半空心PRS而拾起Fender，整個樂團的聲音於是煥然一新，音色上也有了大轉變。先前的摩登搖滾感覺幾乎不復見，反倒是曲子間瀰漫著些許別出心裁的vintage風味。不變的是Brandon的旋律線依然喚醒聽覺深處最初的感動。雖然破音沒有以往猛烈，bridge也沒有以往的精美剪裁，但是依然可以清楚感受到，那激進卻十足流暢，安靜卻無比剛強的Incubus sound。不管是反戰的主打歌Megalomaniac 亦或是復古的小品Talk Show On Mute，全新的出擊讓大家聽到了截然不同於以往的Incubus，他們更往前了一步。蛻變後的音色更在現場演出把早期的曲目把玩到淋漓盡致，“Alive At Red Rocks”的現場DVD影像中，不管是貝斯跑著和弦配上Rhodes，重新編曲演繹成名曲“Drive”，或是將“Stellar”接上The Police的“De Do Do Do, De Da Da Da”，都忠實的記錄了他們的成長以及Modern Rock當代霸主的氣勢。然而這樣一張傑作之後，全世界的樂迷都在期待，到底這五個傢伙還能玩出什麼有趣的新東西？在為電影“Stealth”跨刀主題曲及不停全球巡迴之後，終於，Incubus帶著他們最新的錄音室專輯“Light Grenades”回來了！
開場的Intro曲目“Quicksand”是全新的嘗試。creepy的vocal和effect，充滿冥想的意境鋪陳。而幾首充滿爆發力的曲子如“A Kiss To Send Us Off”則依舊帶著樂團剛柔並濟的特質，卻不會有單調重覆之感，反倒像是把樂團的基底元素重新攪拌，在加以反應後的新鮮產物。而第一首在官網發表的單曲“Anna Molly”取自anomaly的諧音，配合著有些灰暗色彩的MV，非常直接的傳達了歌詞中的那種異常的破格之感，也是非常搶耳的 single。除了激進的一面外，樂團仍然留存著upbeat的一面，“Dig”即是一例。這首可稱得上樂團後期的代表作，用了清脆的電吉他聲再加入溫暖的木吉他襯底作開場，讓人想起“Morning View”時期的曲子。但不論是歌詞中所描寫的好友情誼，吉他獨奏時別出心裁的rewind聲響，亦或更上層樓的流暢旋律，都比以往的作品更加溫暖動人。
同時，其他的新東西又如何呢？非常非常的不一樣，而且許多曲子甚至極度的non-incubus fan friendly，好比“Love Hurts”這首簡單的情歌。沒有複雜的編曲，有趣的橋段，取而代之的是簡單的節奏和算得上芭樂的吉他solo。此外，一些全然不同以往的編曲如“Earth To Bella”，風格迥異帶有The Mars Volta氣味的“Pendulous Threads”，全然不同的聆聽經驗，著實挑戰著一路跟著他們走過來的死忠樂迷。其餘充滿趣味的曲子，如同屬較為陽光面的“Diamonds And Coal”聯想到樂團在歐洲Rock Am Ring音樂祭演出時翻唱Duran Duran的“Hungry Like The Wolf”。當Brandon在Chorus唱道,“...Even Diamonds start as Coal”還真有些New-Wave的愉悅感覺呢！專輯同名歌曲“Light Grenades”展現了不輸“S.C.I.E.N.C.E”時期的驚人能量；於專輯發表前便於現場演出過的“Rogue”則延續了“A Crow Left Of The Murder”時期的調性，依舊活力滿點，十足的現場必備曲目。
Incubus在Modern Rock的洪流中建立起自己的風格，卻也不甘於滯留不前，而積極的在各種不同元素間做嘗試融合。不願守成而故步自封，如此的創作態度是相當值得鼓勵的。但到底接下來不斷進化的他們會帶來怎樣更新穎有趣的東西呢？不妨仔細品嚐“Light Grenades”看能否搶先嗅出個端倪吧。
※原文刊載於「揪團」線上獨立音樂雜誌Bet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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